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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 2024-07-06 16:27:09 | 作者: 蔬菜加工系列
“雅玛”是广西都阳山脉七百弄大石山区的一座高坡。在布努瑶语中,“雅玛”是“至亲至爱”的意思。雅玛坡下,有一个叫做山脚的圩镇,红水河如金鳞巨蟒从圩镇边呼啸而过。
千百年来,布努瑶蓝罗蒙韦布努四大宗族,就寓居在雅玛坡一带的深山老林里,期间演绎的故事,犹如汹涌飞跃的红水河碰击岩壁溅起的浪花,晶莹剔透,耐人寻味。
一百多年前,在雅玛坡邻近的茅草坳瑶寨里,蓝氏宗族出了一个名叫阿光的猎手,他手头的弓弩能够百步穿杨,被他追杀的野猪山猴,绝大多数都是无法存活下来的。阿光又是这一带的布努歌王,每年的三月,他的歌声萦回山巅,催醒了千山万弄的山花,直惹得十里八乡的瑶家女孩梦里留香。
一天,阿光去山脚赶圩回来,他爬上高高的雅玛坡。此刻,赤色的落日慢慢地沉下西山,余光染红了天边。正是三月春花绚丽的时节,雅玛坡上的山花争相敞开,五光十色。山风吹来,那些纷繁剥离花朵的花粉四处飘飞,散发着阵阵幽香。
阿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迎着沁人心扉的山风,唱起了布努世代相传的布努瑶情:
这是一位年青女子嘴里飘出的山歌,声如夜莺,在山林啼鸣,亦似清泉在青石上轻流。
唱了多年山歌的阿光,仍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美好叠韵的歌声。那个黄昏,就在那个叫做雅玛的坳口上,二十三岁的阿光和十七岁的蒙氏妹阿美,以歌相会了。一段红水河畔雅玛山坡的爱情故事,就这样拉开了前奏。
自从遇上了阿美,阿光的歌海波澜起伏。每当山脚圩日,勤劳的阿光都挑着山货去赶集。每次赶集归来,他都为阿美买来一些美丽的头巾和丝线,还有那一颗颗亮闪闪的珍珠和明晃晃的胸佩银月环。雅玛坡,成为阿光和蒙氏妹阿美邂逅的乐土。
布努瑶男女相爱了,他们会相约赶圩,在圩镇上买东西相赠定情。令人不解的是,不管阿光怎样邀约,阿美便是不乐意和他一同去赶圩。每次见面的时分,阿光都会给阿美描绘那人山人海赶集的人儿,在河滨草地上脱缰飞驰的马儿,还有那些振羽翱翔的白鹭。阿美最想听的,仍是关于山脚街边那条飞跃不息的红水河。因而,每次阿光去赶圩,都得调查红水河上的每一个浪潮,每一艘划过河面上的船舶,艄公背上闪耀着汗珠,都变成了阿光嘴里的山歌:
此刻的阿美,偎依在不远之处的大石头上,她细心地倾听阿光嘴里飘出的每一句山歌,感觉就像被酒浸泡了的葡萄,浓醇而香甜。相爱的种粒在互相的心中胀大。转眼间,两人的爱情历经了半年。有一天,阿光提出要拎烟酒去阿美家“赶坡”(布努瑶的风俗,相恋中的男方到女方家做客)。话刚出口,阿美的泪眼就迷离了:
弦外之音,阿美现已是被人定了亲的女性。定了亲的女孩,不容得其他男人再去他们家里赶坡。为何他们每次邀约,阿美都要挑选在欲盖弥彰的当地?为何阿美历来不赶圩逗情?此刻,阿光才觉悟过来。本来,阿光日思夜想的阿美,在她还没出世之前,现已被邻村的罗氏定了娃娃亲。在那个时代里,谁要是去连接别人定了亲的女孩,轻则败尽家业,重则被族员推动深渊命殒坑底。但是,巨大的石块,也压不住两颗胀大的种芽。在一个月圆风清的夜晚,阿光和阿美偎依在雅玛坡的巨石之上,今夜不归……
四个月后,还未跨过罗氏门槛的阿美,身子有了些微凸了。纸是包不住火的。阿美不正常的身段,被宗族员看穿了。族员逼着阿美,让她说出肌肤相亲的男人是谁。阿美死活都不乐意,所以就被家人五花大绑,吊在祖堂大梁之上。听凭鞭子怎样鞭打,阿美都强忍着心身的疼痛,未吐出阿光半个奶名。当年,罗氏宗族是七百弄一带实力最大的。当他们了解未过门的媳妇现已怀有身孕的工作后,更是恼羞成怒。罗氏宗族放言,要是蒙氏宗族查不到与阿美肌肤相亲的男人,罗氏宗族将会扫平蒙氏山寨。
在这个紧要关头,蓝阿光——这位七百弄瑶寨里最为有名的猎人歌王,身背弓箭,出现在蒙氏宗族的村寨里……
再强悍的茅杆,也难抵御疾风劲雨的凶狠。阿光和阿美在园子里的种粒刚刚冒出芽尖儿,就这样被无情的鞭子糟蹋了。
蒙罗宗族合二为一,他们召集了几百号人,来到了蓝阿光寓居的茅草坳。瞬间,山寨挤满了黑漆漆的抄家兵丁。蓝氏宗族刚刚迁入七百弄山区,没有太大的实力,他们不敢和蒙罗两大宗族对着干,只能垂头认错。阿光的房叔兄弟杀猪宰羊,大摆宴席,向蒙罗两族员抱歉说不是。为了表明蓝氏宗族没有庇护阿光,族员兄弟把他吊在梁上鞭打。我们都理解,只要这样,蓝氏宗族才干逃过被抄家的厄运。
看着蓝氏宗族仍是有诚意认错,蒙罗宗族给蓝氏放低了补偿的条件:一是依照定娃娃亲时三倍的数量,补偿罗氏宗族定亲的酒肉和大米;二是蓝氏宗族必须按族员的规则,把阿光带到村寨中心的大榕树上吊着十天,在这十天之内禁绝喂养灌水,要是十天之后,阿光还能有气,罗氏宗族能够把蒙氏妹转嫁给他,不再追查蓝氏宗族的任何职责。
在布努瑶前史中,历来还没听说过有哪位男人能逃得过严酷的吊刑。这不是明摆着把蓝阿光往死里吊吗?
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,阿美悄悄跑出山寨,摸到茅草坳村寨里,爬上巨大的榕树上,解开了吊着心上人的绳子。
那一夜,阿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,她把皮开肉绽的阿光背在后背,赤脚踏过湿滑的羊肠小道,翻越了雅玛坡,来到了山脚圩镇。天刚蒙蒙亮,船夫还没有到船上来,这对饱尝摧残的恋人,为了逃脱族员的追捕,手牵手跳进了飞跃翻涌的红水河……
也许是上苍的怜惜,正在阿光和阿美精疲力竭之际,有一截顺流而下的大木头向他们漂过来。雅玛坡的两朵山花,如比翼齐飞的彩蝶,着附在大木之上。他们漂呀漂呀,漂流了良久,总算在河彼岸一个叫做弄斐的下流当地,靠上了岸。
当蒙罗宗族追到山脚的时分,听到一男一女投河的音讯,就回头回到了山里。他们深信,红水河山脚段,水流湍急,阿光和阿美已必死无疑。蒙罗宗族和蓝氏的宗族争端事情,也就不了了之。
阿光和阿美久居弄斐,他们白手起家,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。为了欲盖弥彰,阿光把自己称为蓝翁。为了不露出自己的行迹,他每次出山赶圩买盐,在路上与人照面,都和路人说自己是蓝翁。三年之后的一个春天,蓝翁和蒙氏妹阿美的儿子阿应呱呱坠地了。深山老林里的弄斐,迎来了人类新生命的榜首声啼叫。他们爱情的之花,结出了香甜的果实。
蓝翁氏四代单传,一向到了第五代,才多生了我爷爷蓝阿若和胞兄蓝阿鲁两位兄弟。扳指细数,先祖阿光阿美携手漂过红水河的故事,已跨越了一百八十多年的岁月。今年春节期间,我国妇联约稿,让我写一篇关于瑶族爱情故事以及传统家风的散文。我思索了几天,所以选定了先祖阿光、阿美凄美的爱情故事,交融了雅玛山坡茅草坳七代的优秀家风,写了《茅草坳的风》这篇散文。
尘埃落定,人间和平;红水河畔,歌声振樾;百里画廊,山水欢歌;壮美瑶山,正高视阔步,跨步腾飞!公元2019年3月22日,应《河池日报》约请,我与一帮文友到大化瑶族自治县参与“聚集瑶山看改变”采风活动。采风团乘着渡轮,在大化红水河百里画廊上览胜。飞跃的红水河被拦河筑坝,形成了梯级电站,旧日汹涌狂傲的性情已变为平定平缓。红水河地段的弄斐大地被淹没了,已化成了明镜般的湖泊画卷。当游轮划过先祖漂过的地段湖面,一曲曲浓醇的山歌,伴着红水河两岸怒放的木棉花香,泛动在山水之间: